《牧马人》也是以“反右”为背景的,同样是讲述知识分子在所谓的改造中的生活与爱情,但所讴歌的则是人类最本原的价值观:许灵均因沦落获得了秀芝怜悯进而获得了爱,但这里的情节却洋溢着人性的光辉。在周扬的“人道主义论”受到责难时,这部片子也成为一个典型的事例而被屡屡提及。
《芙蓉镇》所展示的历史背景则更加深远一些,从“反右”到“文革”,一个小镇上的最平凡和最普通的人所经历的时代的荒唐,被谢晋冷峻地一幕一幕地开启,观众伴随着胡玉音、秦书田命运起伏,对政治运动的反感,对现实冷酷的无望,也走上了银幕。这样大的宏观叙事,不可避免地触及当年的某个禁区,影片所遭受的责难,在几年以后还未曾消逝。
幸运的是,那个时代虽然还是冰河初开的“解冻”时节,但以往悲怆的记忆使大多数人不愿再回首了,而谢晋与时代的紧密结合,尽管与责难相伴,但始终有惊无险。谢晋也因此成为中国最有人气的导演,他的事业也就此走上顶峰。
关于“谢晋模式”的争鸣
走上事业顶峰的谢晋,却在意料之外地招致了一些人猛烈的质疑,并进而引发了一场波及全国、历时3年的关于谢晋电影模式的大讨论,成为80年代一个著名的文化事件。
事情的起因是,1986年7月18日,《文汇报》发表了上海年青的评论家朱大可的文章《谢晋电影模式的缺陷》。据朱大可回忆,此文本是他在上海作协、上海影协、上海电影总公司联合举办的“城市人生态和心态——城市文学、城市电影研讨会”的一个发言!段幕惚ā肺囊詹恐魅涡齑悍⑻螅龆ㄗ橹泄匦唤缬暗奶致,约他把讲话成文。朱写成了《告别谢晋电影模式》,后被编辑改为《谢晋电影模式的缺陷》。
文章以武陵年少之盛,一反媒体对谢晋的赞誉,而将谢晋电影归为一种“与现代意识毫无干系的”“电影儒学”,并批评谢晋的电影所恪守是“好人蒙难”“价值发现”“道德感化”直到“善必胜恶”的叙事法则,具有一种“以煽情性为最高目标的陈旧美学意识,同中世纪的宗教传播模式有异曲同工之妙,它是对目前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主体独立意识、现代反思性人格和科学理性主义的一次含蓄否定……”作者进而指出:““谢晋电影宣扬陈旧的道德观,与现代意识格格不入,是中国文化变革进程中的一个严重的不协和音”。在大批观众拥趸谢晋的情况下,朱大可的声音可谓是“不协和音”,立即引起了人们的关注。
而《文汇报》为了进一步引起讨论,又发表了另一位评论家李劫的支持朱大可观点的文章:《谢晋时代应当结束》,批评以谢晋为代表的一代电影的政治化和“滥情主义”,产生极大反响。据后来李劫回忆,此文是他按照朱大可的观点缀成而已。
由朱大可和李劫引发的这场讨论,虽然在电影圈外不乏拥护者,但电影圈内的批评家坚定地捍卫谢晋模式;由此涉及上层的态度也更加明确:电影界的“老头子”夏衍,明显表示反对意见;主管意识形态的胡乔木则要与朱大可当面进行商榷。
值得注意的是,谢晋在这场关于自己的讨论中,未置一词。不过,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从来不承认有什么“谢晋模式”。
现今看来,这场讨论,如果单纯从文化启蒙意义上讲,对于人们的思想解放有振聋发聩的警示作用,但另外一个事实,也让朱大可等人不得不感到尴尬。有论者注意到了这种尴尬:受到大众如此广泛欢迎的影片,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言,是所谓对现代主体意识、现代反思性人格的否定的话,那么这种否定,究竟是来自谢晋电影,还是来自大众自身?如果谢晋电影真的是对“现代主体意识”“现代反思性人格”,以及“科学理性主义”构成否定的话,那么这些“意识”“人格”“理性”岂不成了与喜爱谢晋电影的大众相对立的东西?
或许,张贤亮怀念谢晋的话可以让人们体会到谢晋创作的一种无奈:“在没有高科技可以运用,没有大投入,剧本也算不上特别优秀,表演艺术基本上已程式化,服装、化妆、道具也并不精良,而且特别强调‘政治标准’的影片,要让观众看得进去并且感动,不靠剧中人物的情感吸引人还能靠什么?‘煽情’是一种很高超的艺术本领,是任何一种艺术门类的重要技巧。
谢晋就能牢牢地把握这种艺术技巧,运用自如,而且这‘情’中还必须避讳最重要的爱情元素。在没有限制的完全自由状态下创作出优秀作品,还不能算艺术家有本事,在有限的、不自由的空间创作出观众读者喜爱的作品,这才是艺术家的高明之处;在不自由中争取精神自由,这个过程最能锻造出高的人格境界。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,就像堤坝下的‘管涌’一样,那一小孔中冲出的水,力度是最大的!
钟惦在这场讨论中,有句著名的话一直被人传诵着:“时代有谢晋,而谢晋无时代!闭馐腔钭诺男唤镁粗氐母,也是谢世的谢晋引人们无限怀念的理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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