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国家体育总局训练局旁,有一条名叫“幸福大街”的小巷。和我那些每回到京城出差只去天上人间的男同事不同,我每次去北京踢球、飙歌或采访,不管自己幸福不幸福,都会叫上一帮朋友,在幸福大街一家很小的火锅店里涮几盘好吃的羊肉。
由于离国家体育总局很近,所以每次光临幸福大街的这家火锅店,我都能遇到国家队的一帮大腕。比如现在很幸福的林丹和谢杏芳,也比如当时不是很幸福的李宏利、周蜜。
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幸福标准。比如我主任的幸福标准就是有朝一日能拥有一辆“别摸我”(BMW)跑车。而在我看来,幸福就是自己的稿子能顺利通过我们主编的火眼金睛。对于我这样一个既不高又不帅老婆身材也不魔鬼的人来说,文字几乎是我惟一的慰籍。
我不知道,周蜜今天的不幸是否与她离开了幸福大街有关。但以我近十年的摔跤运动员经历,我知道怀才不遇的确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。当然韩寒同学也说过,怀才和怀孕一样,迟早有一天会被别人发现的。就如我,不能被以前学校的那位女校长发现,就让今天这张报纸的男主编发现。就如周蜜,不能被国家队的李永波发现,就去马来西亚让李矛发现。如今的这个世界,处处都在发现,就连《新闻晚报》今年的世界杯主题都叫《发现2006》。
在发现周蜜要去大马打球后,网络上立即炸开了锅。一时间,国人开始愤怒,李永波表示不解。有过小山智丽当年的惨痛教训,每个人都对海外兵团变得格外敏感。以至于当事人周蜜在沉默数日后,终于不得不站出来发表声明,说自己从来就没有更改国籍为大马出战的打算。
作为世界羽坛曾经的一姐,周蜜出现在大马,所产生的影响自然不是一只奥地利小鸡跑到列支敦士登能比拟的。但要我说,这也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情。巩俐远嫁到新加坡,她依然是中国的巩俐,而不是新加坡的巩俐。
一个人内心的归属感,和他(她)所持的护照并没有多大关系,而只与这个人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有关。
即便周蜜将来真要为大马出战,我也不认为是世界末日。一方面,羽毛球运动(尤其是女子羽毛球)未来的前景,不是运动员穿裙子或穿裤子能决定的。另一方面,燃烧生命不如一根烟,一个靠吃青春饭的运动员,他(她)的巅峰又有几年。既然周蜜在北京找不到幸福,我们又何苦要阻止她去别的地方寻找幸福?
我不是鼓励周蜜改国籍,但如今这年头,出国并不是件多稀罕的事情。上世纪80年代,我的初中同学仗着自己父亲在津巴布韦搞水利建设,整天在班上吹嘘国外的事情。但去年当我拿着一张申根签证,开着一辆“别摸我”汽车停在欧洲某个十字路口,左边是瑞士,右边是德国,前边是奥地利,我也没发现自己有多激动。
国界就是一件如此平常的事情。所以对我来说,即便章子怡要更改国籍,我也只会哭泣一个夜晚,然后变得平静。(孙文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