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忠德:我这个人,不“左”也不“右”,我就按事物的规律办事。
记者:你如何看待别人骂你?
刘忠德:第一不怕,第二还是不怕。前阵去澳门,还有一份右派杂志登了我的照片,有人开玩笑说,人家骂你“左” 呢,我一看,发现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,瞎说一通。
另一方面,他坦承,在中国,宣传部长、文化部长是所有部委官员中最难当的。
记者:您当了6年的文化部长,还担任过中宣部副部长,曾经管理过意识形态工作,对这个工作怎么评价?
刘忠德:中国的中宣部部长、文化部部长,像人们说的,和美国的国防部部长,原苏联的农业部长一样,是各部门中最难当的官员。因为他涉及到要用什么样的精神引导工作,国家能不能保持稳定,意识形态工作做得怎么样非常重要。意识形态工作还涉及到国家的性质,国家要是变颜色,肯定是这个领域出问题,不是经济出问题。
记者:您当文化部部长时有些什么原则?
刘忠德:你必须带着问题去研究马克思主义原著。当文化部部长,必须理论联系实际,通过学习,来回答现实的问题,我刚上任时一般一个艺术门类要用一个星期去研究。文化圈很难对付,有人说宁带千军万马,不带八百杂耍。别说搞文化的倚老卖老,以专家自居,就是司局长们,你要让人家服气,只有学习。
刚上任时,刘忠德对每个艺术门类都花上七天时间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,听看各种资料,并进行思考。
这些系列的思考学习决定了他任文化部长6年间的相关文化政策取向。比如,对音乐,提倡民族的和高雅的,不反对通俗的,通俗的要加以正确引导,有限度地发展轻金属、轻摇滚音乐,反对重金属,反对无调性音乐。
记者:怎么理解主旋律?
刘忠德:主旋律是包罗万象的,可以用各式各样的形式,只要是对社会有益的都是主旋律。
记者:你的前任中很多是作家,如贺敬之、王蒙,而你不是,你怎么看?
刘忠德:我们要宽容对待别人,像我的前任后任,不能说后任骂前任,或者前任要求后任一定按照自己的模式去做,我只是文化部领导接力赛中的一棒,只要自己尽心就行,别人怎么跑有自己的想法,不要去干预。另外,在管理工作上,很难说,谁就是内行,谁就是外行。
“国家大剧院这事,我提过四点意见”
从个人经历到国家文化大事,刘忠德几乎没有保留地悉数道来。在他任内,国家大剧院的上马是一件大事。
记者:您本人是哈尔滨工业大学工业建筑和民用建筑专业毕业的,对国家大剧院的总体设计有何看法?
刘忠德:我现在还是国家大剧院领导小组的成员,但从开始到现在,我一次会议都没参加。我想,领导小组里就我学过点建筑,参与设计讨论的建筑专家不是我的老师就是同学,我去了不好。后来老是有人问我,你自己是学建筑的,怎么把大剧院搞成那样,这个黑锅我一直背着。
记者:国家大剧院上马经历了怎样的决策过程?
刘忠德:大剧院开工建设之前,周总理争取了38年。我刚到文化部时,就开始弄这事。当时全国人大想在这块地上建人大常委会,后来没成。到了1997年底,国家大剧院立了项。我去欧洲考察,回来之后我看到四条意见:第一,由北京市设计单位设计;第二,由北京市的施工单位施工;第三,作为国庆50周年的献礼;第四,建成后归北京市管。
这四条,我一条都不同意。第一,像这种国家大项目,要采用国际招标,国际招标倒不一定由外国人来做,而是便于掌握行情;第二,国家大剧院是国家级的,它的施工必须向全国招标;第三,像这样一个工程,建成起码要花5到7年,没法赶在国庆50周年之前建成;第四,我建议建成后由文化部管。
后来的事,刘忠德说,自己就不管了。
出任国际儒学院院长是归宿?
可以说,刘忠德的大半生在和文化打交道,他还是许多民间组织的负责人,在这些头衔中,国际儒学联合会常务副主席的称呼,引人注目。
因为儒联的关系,他又多了一个头衔,受聘出任中国政法大学国际儒学院院长。
记者:您又要和孔夫子“打交道了”,而以前孔夫子的地位可不像现在这样高。
刘忠德:现在咱们国家和民族能正确对待自己的文化和文化遗产是不容易的。
记者:有人提出,儒家学说的地位要得到提升,应该作为指导思想,您怎么看?
刘忠德:儒学界里,确实有人这么说过,但这是不行的。我们当今的社会虽然文化内容是多元的,但文化指导思想只能是一元的,只能是马列主义、毛泽东思想、邓小平理论和“三个代表”,做这个工作政治性很强,要把握住正确的方向。我们过去可能认为一些传统文化是糟粕,今天可能恰恰是精华,儒学中的民族优秀传统文化,也是先进文化的组成部分。
至于出任儒学院院长是否是归宿,刘认为不是。
刘忠德:只要我还能工作,就要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,朝自己所认为的正确文化方向上努力。
这段时间,他和夫人牛静共同创作的中国剧《天鹅湖》正在紧张的排练,“8月23日公演,以后还要到日本去演” 。
刘忠德:有的人说,年轻人是垮掉的一代,我说中国年轻一代是充满希望的。他们思维敏捷,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强。当然也有问题,但是我觉得,最可怕的问题是年轻人在灵魂深处对传统文化的疏远,当然问题不在年轻人自己身上。我现在正在做一件事,成立了一个华夏文化振兴基金,让民族艺术向青少年开放。今年暑假在北京的中山音乐堂将有100场音乐会和京剧演出。
2006年,华夏文化振兴基金向北京市所有幼儿园捐赠了《党的知识(幼儿版)》万余册。
他说,他喜欢年轻人,他们是国家的希望。
(摘自南方周末;作者:赵蕾;徐卓君、沈洪对此文亦有贡献)
[上一页] [1] [2] [3]